宋煜點點頭。
“看清楚了那就走吧！”老頭有些兇巴巴的說道。
“可是前輩……”
“可是個屁，滾滾滾，老子看見你就心煩！”
“……”
宋煜二話不說，轉身就走。
真是個喜怒無常的怪老頭，又不是我主動找你，那麼兇做什麼？
老頭看著宋煜走了出去，沉默著一屁股坐在地上，抽出菸袋鍋，拿出一小袋菸絲，慢慢往裡絮著菸絲。
小兔崽子明擺著不對勁兒！
他既擔心年輕人會因為氣盛、憤怒、輕浮、狂妄等各種情緒，忍不住暴露出自身真正的秘密；又害怕這小子和他一樣，修的是妖術！
嚴彥他是知道的。
年輕那會兒也曾是江湖上一個心狠手辣的後起之秀。
後來大概是走通了楚清輝那條線，進了監妖司，隨著他深居簡出，知道他的人都漸漸老去，慢慢也就沒什麼人關注他。
但老頭卻是知道，這個嚴彥一身橫練功夫相當了得。
尋常的八級宗師都未必是他對手。
就連燕雲霞這種號稱天下第一神射的人都未必能傷到他，又怎麼可能被十幾個暗勁武者射殺？
那天他眼親眼看見嚴彥跟秦天涯，帶著宋煜、蘇朝雲和燕雲霞，還有十幾個人進了那座小山。
這過程中根本沒有別人過來。
龍椅上那位官家倒是很護著宋煜，甚至不惜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攬，說嚴彥密謀行刺……他有那個膽子？
“蘇朝雲跟燕雲霞這兩個小傢伙根本不是嚴彥對手！”
“所以你這小兔崽子到底隱藏了多少東西？”
老頭拿出火摺子點燃菸絲，用力抽了一口，緩緩吐出一口煙，嘆了口氣。
……
……
宋煜來到長公主府。
門子見他過來，頓時一路小跑過來迎接，從宋煜手中接過韁繩，說道：“長公主說了，您來的話無需通報，可自行入內！”
宋煜點點頭，邁步走進去。
見到趙環時，她正在跟宋雪琪聊著天。
“哥！”
宋雪琪站起身，眼眸亮亮的看著宋煜。
“宋煜，我正在勸雪琪，伱好好跟她說說，難得有機會進入修行宗門，不說千載難逢那麼誇張，可錯過了這次，真的沒有下一次了。”
趙環看著宋煜：“天璇宗二十年才招收一次弟子，清怡都為此等待近十年。”
宋煜坐下，笑著說道：“我也剛聽郡主說起這件事。”
趙環認真說道：“我覺得這真是一個好機會，只是雪琪可能對修行宗門瞭解不夠深，再加上不放心你，不太想去。”
宋雪琪這會兒看向宋煜，輕聲道：“哥，我不想和你分開。”
兄妹二人從小到大相依為命，這麼多年沒有分開過，驟然讓她進入修行宗門，遠離哥哥，少則數年，多則十幾年見不到面，她當然不願意。
別說只是修行宗門，就算是明確告知她可以修仙，從今以後長生不老，她也不會輕易答應。
不對，那樣的話，她可能完全不會答應！
宋煜道：“不想去那就不去。”
趙環瞪大眼睛：“你這人怎麼這樣？宋煜，別告訴我你不明白修行宗門意味著什麼？”
宋煜笑道：“我明白，但人生短短几十年，怎麼活都是活，又不是說進去就成仙了。”
宋雪琪道：“若是那樣，我更不去！”
趙環一臉無語。
宋煜送給趙環一個微笑，然後對宋雪琪說道：“這件事情看你自己的意願，不過我這邊也確實有些狀況，想必你也知道，朝堂之上，有很厲害的敵人始終在針對我。否則你們也不至於搬到長公主這裡來……”
宋雪琪輕咬貝齒，她很聰明，外加蕭晴之前也跟她說過不少關於朝堂之上的鬥爭，也明白她們這群人，準確的說就是她，在某種程度上來說，其實是哥哥最大的軟肋。
她看著宋煜，認真說道：“哥，是不是我們進了修行宗門，你做事情，可以放開手腳？”
宋煜道：“會沒有那麼擔心，但還是那句話，你不想去，哥不會勉強你，說實話，那些人想要針對的人是我，除了江湖上的下三濫，哥哥真正的敵人不會輕易對你們動手，畢竟他們也都有家人。”
宋雪琪點點頭道：“我明白了哥，如果天璇宗的人覺得我可以，我會去那邊，而且……我也一定會努力修行，爭取早日下山幫哥哥。”
趙環說道：“這才對嘛。”
其實在她看來，主要是進入修行宗門的機會太難得了，天璇宗那邊的外門弟子此時已經來到臨安府，也悄悄觀察過宋雪琪，表示進入外門完全沒問題，進入內門……也不是不可能！
同時她也看出來，宋雪琪並非一點都不想進入修行宗門，更多是捨不得哥哥。
宋煜隨後又去看了綵衣她們。
“進入修行宗門的機會很難得，尤其是天璇宗這種二十年才開一次山門收徒的宗門，若能被選中，幾乎就是一次改變命運的機會。”
綵衣當即拒絕：“奴已經改變命運了，現在只想留在爺身邊伺候爺，修行宗門除了資源好些，學的那些東西未必有奴現在的好！”
小秘書態度相當堅決，甚至因為趙環沒跟過來，說話也相對隨意，跟宋煜表示不願在長公主府常住。
“爺擔心我們安危，奴理解，不過奴這些人只是爺的侍女，大人物犯不著跑來針對奴這一群弱女子，那些江湖上的下三濫，也不是奴的對手！”
她們修行簡化版真經也已經有兩三個月時間，看似一群嬌滴滴，柔柔弱弱的小姑娘，實際隨便哪個，都不遜色那些暗勁高手。
十幾個一擁而上，就算王大錘那種宗師，也未必能在她們手上討到便宜。
隨著綵衣的表態，其他姑娘也都一概拒絕。
但宋煜看出京墨、青黛、子苓這幾個活潑開朗的，對修行宗門還是存在著幾分嚮往。
“這樣吧，留在我身邊也可以，進入修行宗門也行，將來出山，願意回來隨時都可以，回頭等著那邊的人過來，你們都可以測試下資質……”宋煜說道。
“奴不去！也不測！”綵衣一臉堅決，看著宋煜道：“除非爺不要奴了。”
宋煜笑著道：“那就隨你。”
綠荷也道：“奴也不去，奴現在過的就是神仙不換的日子。”
其他少女也都紛紛表態，到最後京墨、青黛和子苓幾個原本有些意動的，也最終做出決定。
“不去！我們要留在爺身邊！”
以至於宋煜走的時候，身後還跟了好幾輛馬車。
這幫嬌俏少女不僅達成統一戰線，死活不去修行宗門，也不願繼續在長公主府這邊待著，非要回家伺候他。
弄得宋雪琪都有點動搖。
還是綵衣勸住了她。
“小娘子與我們不同，您是爺這世上最親的人了，爺的敵人不可能透過我們一群身份卑微的侍女去拿捏爺，您卻不行……”
一群有情有義的小姑娘，趙環都有些羨慕。
送宋煜出門時忍不住嘀咕：“真好呀這群小丫頭，好想把她們都留在身邊！”
宋煜帶著一群侍女出了豐豫門，一路回到家中。
……
……
蕭晴聞訊趕來，還帶來了許久不見的北齊第一天才少女姜彤。
見綵衣一群人回來了，有些驚訝，問清楚原因後也不由得笑著表示綵衣做得對。
“前陣子形勢確實有些不好，長公主也是擔心你們發生意外，如今大部分江湖人都已經被你家老爺勸回去了，剩下那些也成不了什麼氣候。你們回來也是應該，哪有老爺天天自己照顧自己的道理？”
綵衣等人紛紛表示贊同。
這些天見不到宋煜，心裡慌得很，感覺自己跟無根野草似的，沒著沒落的。
如今回到家，倍感親切，一顆心也終於踏實下來。
姜彤之前聽蕭晴說過，宋煜家裡有一群容顏絕美，才藝俱佳的侍女，對宋煜相當忠誠，如今終於見到，發現蕭晴所言非虛。
雖說各花入各眼，但好看就是好看。
這群姑娘全都是翠芳樓千挑萬選之後，選出來的最優秀的那批，從小就悉心培養，正常情況下，都應該是紅極一時的頭牌姑娘，品貌怎麼可能會差？
宋煜跟姜彤也聊了一會，問她在這邊是否習慣。
姜彤笑著回答：“晴兒對我也特別好，拿我當親姐妹一樣，比起來時路上那種擔憂，我已經很知足了。”
因為家主和一眾姑娘們都回來了，廚娘做了很多豐盛菜餚，大家很開心的吃了頓飯。
等蕭晴帶著姜彤走後，綵衣親自給宋煜燒水，伺候洗漱。
隨著這群人歸來，宋宅外面，守護這裡的監妖司和禁軍數量又明顯增多起來。
深夜。
宋煜換上一身夜行衣，戴上那張之前的高冷人皮面具，悄然離家。
他猜那個怪老頭大概還會暗中盯著。
於是來到湖邊之後，並未像以往那樣施展輕功順著水面飛掠。
而是在高高躍起之後，猛的扎向水面，給老頭表演了一個水花消失術。
“噸”的一下沒入水中。
沒影了。
老頭：“……”
他眨巴眨巴眼睛，嘴角微微抽搐著，差點被氣樂了，忍不住在心裡罵道：“好個狡猾的小兔崽子！”
隨後望向夕照山那個方向，心說是去那座石塔嗎？
“宋煜啊宋煜，你可千萬別讓我失望……千萬不要修行妖術啊！”
嘆了口氣，身形凌空躍起，在這漆黑夜色中，宛若一隻大鳥，直直朝著那座山上飛去。
宋煜在湖水中快速遊動，游出很遠才從水面鑽出來。
感應了一下四周，朝夕照山方向而去。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