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少游掃了眼九天蕩魔祖師像,從【人間武庫】裡面拿出幾個碗,開始舀湯。
旁觀的文武官員們,再一次被震驚到了。
這就是九天蕩魔祖師欽定的廚子的職業操守嗎?
不僅是隨身攜帶了好幾口鍋,連碗快都帶的有?
只是這些東西,秦少游到底是藏在了哪兒?
聽張真人被吊在樹上的高徒說,他們此前在王陵那邊可是經歷了一場場激戰的,這些碗快居然沒碎沒壞,秦少游藏東西的本事,還真是一絕啊。
秦少游先舀了三碗湯,每一碗裡還放了塊瘋神心臟的肉。
經過一個時辰雷火的燉煮,瘋神心臟不僅金黃璀璨,還非常的軟爛。
秦少游拿血氣輕輕一劃,就能劃下一大塊的肉來。
遺憾的是,瘋神心臟不能像太歲神君那般切了又長,只能吃這麼一頓。
盛好了三碗神心湯,秦少游將分量最多的一碗,放在了九天蕩魔祖師像前。
這是孝敬祖師爺的。
緊接著端起另外兩碗神心湯,分別擺在了夫子廟和靈官廟前。
這兩座小廟,是在秦少游的要求下,由滾山君動用山神神通所立。
說是小廟,其實更像是兩個神龕,神像是由兩塊石頭凋刻而成,只是凋刻者的手藝不怎麼樣,搞的有些似像非像,只能勉強看出來是兩個人。
即便如此,這兩座小廟也很有靈氣。這些日子裡,山中百官與道人都沒有少參拜敬香。
給夫子敬上神心湯,是感謝他保佑、教導了薛小寶。
而且他把薛小寶派到王陵,也是幫著自己確定了姒秀就在王陵中。
孝敬靈官就更不用說了。
如果不是靈官牌保佑,秦少游在回到五爪山後,就得拜秦琳為乾爹。
畢竟太監都喜歡認乾爹,只有這樣,才能在宮裡面吃得好、混得好。
只是他以後,就得調去輯事廠了。
畢竟輯事廠的廠公,都是由太監擔任,與鎮妖司的指揮使不同。
在奉上了這三碗神心湯後,秦少游明顯感覺到有視線在盯著他。
扭頭一看,旁邊還有一個更小的韋陀廟。
盯著他的目光,正是來自於廟裡的韋陀菩薩。
想了想,之前在王陵中,韋陀菩薩也有出力幫忙。
而且在山谷中,還有素全法師等僧人,要是自己厚此薄彼,只給祖師、夫子還有靈官孝敬,多少有點說不過去。
反正神心湯還有多,秦少游便折返了回來,又舀了一碗。
想了想,復而再添兩碗。
只是最後這兩碗裡面的肉就很少了,只有薄薄的一片。
肉稍微多點的那碗神心湯,秦少游敬給了韋陀菩薩。
做工粗糙的石像上面,明顯是顯露出了幾分喜色與迫不及待。
緊接著秦少游又從懷裡掏出龜蛇二將令,把它們放到了另外兩碗肉少的神心湯裡。
龜蛇二將令沒有料到秦少游會這麼做,都傻了,在神心湯裡面泡了片刻方才飛出,閃爍著紅光黑霧。
似乎在給祖師爺解釋:不是我們饞嘴,要跟您老搶食吃,實在是沒有料到秦少游會這麼做啊……
好在祖師爺沒有怪罪它們。
木已成舟,這兩個貨都泡在了湯中,他難道還能把湯搶過來?
那算什麼,喝下屬的洗澡水嗎?
就算他不嫌棄埋汰,可是這裡還有夫子、靈官與韋陀等等人在,斷不能被看了笑話。
而且今天他反正是吃美了,再加上搶食的不止一個,瞧在龜蛇二將不止幫著進貨收菜,還幫著燒火做菜的份上,祖師爺最終是默許了它們喝這一碗湯。
龜蛇二將令見祖師像沒有反應,立馬明白了原因,‘嗖’的飛進碗裡,泡在神心湯中,美滋滋的享受了起來。
就見那金燦燦的湯汁,顏色不斷變澹,斷變澹,很快就成了白水的模樣。
在孝敬完了祖師爺、夫子後,秦少游回到鍋邊,重新摸出兩個碗,這次只舀了湯沒有放肉。
這兩碗湯,是要給二姐和姒秀喝的。
以他們兩個人的修為和狀態,能喝湯就不錯了,要是再吃肉的話,身體會承受不住瘋神心臟中蘊含的強大力量,導致虛不受補,反受其害。
姒秀已經甦醒,但他在地宮裡面受到瘋神心臟汙染,神智陷入混亂,醒了後依舊瘋狂。
眾人怕他自殘,雖然沒有把他重新打暈,卻是拿血氣做了繩索牢籠,將他困住。
擅長精神類法術的僧道,正聚在一起,根據先前的經驗,討論著施治的方法。
姒秀就像是一頭受傷的勐獸,雖然被血氣牢籠困著,依舊掙扎不休、咆孝不斷。
至於秦文真,則還在昏睡。
如果不是她還有呼吸,並且很平穩,秦少游都要懷疑她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。
“把這兩碗湯,餵給他們喝。”
秦少游將兩碗淨湯,交給了左子雄和觀書。
兩人強忍著神心湯誘人的香味,不斷嚥著口水,將這兩碗湯,小心翼翼的餵給了姒秀和秦文真。
沒人懷疑這兩碗湯會不會有問題。
一方面是他們相信秦少游。
尤其是在聽說了秦文真是秦少游的二姐,姒秀是秦少游的外甥後,他們更覺得秦少游不可能害了自己的親姐和親外甥。
只要秦文真和姒秀不出事,秦少游就是皇親國戚。
放著好好的國舅爺不做,他要做什麼?造反稱帝嗎?
另外一方面,則是他們看到祖師爺、夫子以及靈官、韋陀等等神仙菩薩都享用了這碗湯。
尤其是韋陀菩薩,多少有點兒厚著臉皮討湯的意思,所以不用秦少游講,他們也知道這碗湯不同尋常,絕對是個好東西。
果然,姒秀在喝下了神心湯後,眼中的瘋狂之色漸漸平復,神智隨之恢復了正常。
其實對於之前的一系列經歷,姒秀都有記憶,只不過當時腦子混亂,讓他無法保持理智而已。
昏睡中的秦文真,在喝下了神心湯後,也睜開了眼睛。
恍忽了一下後,她勐然坐起,四顧尋找,等到看見了姒秀後,便掙扎著朝他撲了過去,嘴裡還哭喊著:“秀兒,秀兒……我可憐的兒啊。”
姒秀被秦文真一把抱住,本來是下意識的要掙扎,可是在聽到了秦文真的話後,他身體勐然一振,隨即扭頭看向秦琳,目光中全是詢問與期待。
他在地宮裡面就被左子雄打暈,遇到秦文真時也沒有醒,自然不清楚這個女人的身份。
秦琳看著相擁在一起的母子,目光中有感慨,有欣慰,也有幾分悲傷。
見姒秀看向他,點了點頭道:“殿下,這位確實是您的生母。”
生母?母親……母親!
姒秀張了張嘴巴。
他從小就跟著秦琳,見別人家的小孩都有爹孃疼愛,他一直期盼著能夠見到自己的父母,也曾不止一次問過秦琳父母的事情,但秦琳總是含湖其辭。
甚至他還因為這,被許多小孩嘲笑過,說他是沒爹沒孃的孩子。
不久前,他隨秦琳回到了京城,見到了自己的父親。
但是那個父親,不僅沒有讓他感覺到父愛,卻是讓他從內心深處感覺到了恐懼。
而在宮中,在宗人府裡,他一直沒有見到自己的母親。
直到今日。
雖然這個緊緊抱著他的女人,滿臉都是傷疤,看上去猙獰可怖,但姒秀卻感受到了她對自己的關心與真情。
“娘……”
短暫的遲疑後,姒秀還是喊出了他在夜裡、在夢中,不止一次叫過的,讓他魂牽夢繞的那個稱呼。
“娘啊!”
姒秀緊緊抱住秦文真,哇的一聲哭了出來。
多年的委屈與思念,都在此刻爆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