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名身材魁梧的親兵,扛著一口箱子,從東川侯世子的身後走了出來。
親兵把手一揮,‘咣噹’一聲,就將箱子扔到了府衙門口。
箱蓋直接彈開,裝在裡面的東西立刻散落了出來,竟是一堆被燒壞了的書信,其中絕大部分都已經成了碳灰。
坐在四輪車上的東川侯世子,抬起手中羽扇,朝著這堆灰燼指了指。
“這些,便是你與青塘往來的書信。你察覺到自己勾結青塘的事情暴露,想要將這些書信燒燬,可惜是被我們的人察覺,趁你不被之際,搶下了這些殘件。”
緊接著,東川侯世子又伸手入懷,掏出了幾塊不知道是用的什麼動物骨頭製成的骨牌,扔進到了書信灰燼中。
“這些東西,則是你與青塘聯絡的信物。除此之外,我們還有人證,你需要我把人叫過來,聽聽他們是怎麼說的嗎?”
徐慶氣的雙目通紅,咬牙切齒的怒斥道:“你們這是栽贓嫁禍!依我看,與青塘有勾結的人,應該是你們才對!”
東川侯世子神色自若:“每一個有罪的人,都不肯承認自己有罪,還要反誣他人,看來咱們的徐知府也不例外。不過沒關係,你勾結青塘證據確鑿,想不承認也沒有用!”
隨即他臉色一沉,衝著府衙門口的那群捕快與衙役,高聲喝問:“爾等守在府衙門前,是要助紂為虐,與我等、與朝廷為敵嗎?”
這些捕快和衙役雖然不相信徐慶會是青塘的奸細,可是東川侯世子帶兵包圍了府衙,顯然是不殺徐慶誓不罷休。這種神仙打架的事情,他們參與其中,不僅自身的性命難保,連帶著家人也會跟著遭殃,於是在東川侯世子的威脅之下,紛紛扔掉了手中的武器,想要投降。
東川侯世子見狀,又開口喝令:“撿起你們的刀劍,助我們捕殺青塘奸細,以求將功贖罪!”
捕快和衙役面面相覷,哪裡會不明白,東川侯世子這是在讓他們納投名狀。
他們要是不對徐慶動手,那麼與青塘勾結的奸細裡,就會有他們,以及他們的家人。
“徐知府,對不住了……”
一個捕快在遲疑了片刻後,俯身就要去撿剛剛扔在地上的刀。
見有人帶了頭,其他的捕快、衙役,也紛紛要去撿自己剛剛扔到地上的佩刀和水火棍。
徐慶也看明白了,東川侯世子是要他死。
雖然他不明白,東川侯世子為什麼要這樣做,但他絕對不能坐以待斃!
看到捕快、衙役要去撿武器,徐慶當即施展真言術,大喝一聲:“重若千鈞!”
被捕快、衙役仍在地上的武器,頓時重量暴增,雖然沒到千鈞的地步,卻是叫這些捕快和衙役,在短時間內撿不起來。
同時,他又給自己以及府中僕從、家丁,連續釋放了‘臨危不懼’、‘勇猛果敢’等真言,並喝令道:“護著府中家眷,隨我殺出重圍!”
能夠被派來邊疆擔任知府,徐慶就不是一般的文官。
除了儒門真言,他六藝裡的射、御兩藝,也是非常過硬的,此外還練有一手不弱的劍術,可謂是上馬能殺賊下馬能治民。
同時,徐慶府中的這些僕從與家丁,也都是按照軍中精銳的標準,在行操練。
原本這麼做,是為了在青塘蠻兵來襲之時,能夠派上用場,幫助守城殺敵。
沒想到,青塘蠻兵還未到來,他們卻是要先與‘自己人’,來一場搏命廝殺了。
對於徐慶的這些反應,東川侯世子絲毫不驚。
他早就知曉徐慶的本事,而且他既然帶隊來排除異己,便是做足了準備的。
這條街道上,除了擁簇在東川侯身邊的親兵外,在四周的那些屋頂、院牆之上,還藏著有許多的弓弩手,一個個正張弓搭箭,瞄準了徐慶。
哪怕徐慶是儒門高手,面對亂箭攢射,也勢必會露出破綻。
到了那個時候,東川侯世子身邊這些精銳親兵,就能趁亂取了徐慶的性命!
即便這些親兵不行,在東川侯世子的手中也還藏著有殺手鐧。
所以在這一刻,看到徐慶想要突圍,東川侯世子表現的十分淡定,嘴角露出了一抹貓戲老鼠的冷笑。
就在廝殺一觸即發之際,一陣急促的馬蹄聲,突然在這條街道上響起,伴隨著一聲爆喝:“住手——都住手!”
同時,來人生怕他的喊話沒有人聽,還催動文氣,釋放了一個真言術:“止戈戢武!”
這話一出,在場雙方的人,全都鬥志一遏,部分修為較弱的人,甚至真的就聽話的放下了手中武器。
坐在四輪車上的東川侯世子循聲望去,就看見了騎馬飛馳來的廖提學。在他的身後,還跟著有十幾個益州的舉人和秀才。
趕到府衙的廖提學,在看到了東川侯世子後,脫口而出的第一句話也是:“小侯爺?你還沒有死?”
面對廖提學,東川侯世子依舊是面色不變,謊話張口就來:“我運氣好,只是廢了一條腿,但是把性命保住了。之前傳出死訊,是為了引出青塘奸細。現在我們已經確定,徐慶就是青塘奸細!他吃著我大夏國的俸祿,卻不思忠心報國,而是自甘墮落,與敵酋勾結,著實該殺!正好提學大人到了,就為此事做個見證吧……”
勃然大怒的徐慶,高喝著打斷了東川侯世子的話:“嘉甫,他們是在栽贓嫁禍,我對天發誓,從來沒有做過勾結青塘之事!”
廖提學面沉如水,看了眼地上的信件殘片和灰燼,又掃了眼東川侯世子和徐慶,沉聲說道:“僅靠這些東西,就要定一府主官之罪,未免有些太過兒戲了吧?不如讓我釋放一個‘言信行直’的真言術,你們兩人都不要抵抗,看誰說的是真話,誰說的是謊言。”
“好。”徐慶沒有半點兒猶豫,立刻點頭答應。
東川侯世子卻是搖頭輕嘆:“看來提學大人與徐知府是一夥兒的,都叛國投靠了青塘,那就只能一併除掉了。雖然我不想這麼做,但我等身為邊軍士卒,有護國保民之責,自然是要為國除奸!”
他後面這句話,說的倒是義正嚴詞,絲毫不臉紅,彷彿自己的所作所為,真的是在為國除奸一般。
廖提學聽了後,不怒反笑:“我叛國投靠了青塘?哈哈,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!”
隨即他拔出佩劍,掃視著東川侯世子及其手下親兵,厲聲喝道:“我倒是要看看,你們誰敢上前送死?我等雖為讀書人,卻並非手無縛雞之輩,手中之劍也未嘗不利,專殺亂臣賊子!”
東川侯世子沒有再多言,只是揮了揮手中羽扇,淡淡說道:“動手!”
擁簇在他身邊的親兵,立刻如狼似虎一般,衝向了徐慶和廖提學。
同一時間,跟在廖提學身後的幾個舉人與秀才,也忽然拔出佩劍,向廖提學發起了偷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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