儘管這看上去有些荒謬。
無憂古教再如何強勢，也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韙的做出這種駭人聽聞的舉動。
然而這是正常情況下。
如果恰好遇到一個瘋子呢？
面對宋煜的疑問，慕容霆面色陰沉的說道：“卓龍這人過去名聲不顯，許多人對他並不瞭解。”
“司徒空把他從一名內門弟子，一路扶持起來成為高高在上的副教主，並非因為他的天賦足夠好，境界提升得很快。”
“根本原因在於這人做事情足夠狠辣，足夠瘋狂！”
“對於他們這種大教來說，從不會缺乏拓跋宏月這種有理智，懂得利弊，明白如何平衡各方關係的高層。”
“反倒是那種看起來有些不可控，會突然神經質的“瘋子”，向來罕見。”
他看著宋煜跟秦晚：“卓龍就是這樣一個瘋子！”
宋煜微微皺眉，道：“司徒空需要的是一把能夠握在手裡的刀？”
慕容霆點點頭：“卓龍非常適合成為這把刀，既沒有什麼背景，性格又足夠偏激。這樣的人用來做殺人刀，最適合不過。”
秦晚道：“如果捅了不該捅的人，亦或是失控了，那麼隨手丟掉就是。根本就掀不起什麼風浪來。”
“他既是教主司徒空的金牌打手，又是一個夜壺。真有問題的時候，一腳踢開就行。”
三人說著，面面相覷，都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。
卓龍自己是否明白他的定位，這個並不重要。
因為他沒得選！
就像現在，他不清楚慕容雪身份嗎？
但身為教主司徒空的一把利刃，他只能做好本職，不能有太多自己的想法！
慕容霆看著直播影像中卓龍那張沒有任何表情的臉，以及那種狠辣的眼神，頓時有些慌了，直接用傳音玉聯絡家族。
卻遲遲沒有得到任何回覆，好容易才聯絡上一個族人，被告知老祖已經跟慕容雪取得了聯絡。
但他一顆心依然是懸著的。
他們的計劃不能說全無漏洞，但並不大。
截止到目前，無憂古教那邊並無任何證據可以證明事情跟他和秦晚有關。
壞就壞在林旭身上！
因愛生恨，得不到就想要毀掉。
或許林旭自己都想不到，他想毀掉慕容雪的公眾形象，給原本就不喜歡她的那些人一個攻擊抹黑的理由。
卻不小心誤打誤撞，真給“破案”了！
當然如果卓龍不能透過搜魂，亦或是某種精神控制讓慕容雪吐露真言，他這種行為就是誣告，是要結下深仇大恨的！
此刻整個仙網的各大靈媒體上，輿論一片譁然。
幾乎是一邊倒的在痛罵無憂古教。
可越是這樣，慕容霆和秦晚就越擔心。
對此，宋煜也只能表示愛莫能助，如果秦晚能早一點告訴他，或許，事情不會發展到這種地步。
……
……
卓龍喊話之後，慕容雪面色平靜的從房間走出來，那張精緻動人臉上並無任何懼色，唯有令人憐惜的淡淡委屈。
仙子蹙眉。
仙網上看到這一幕的人更加憤怒起來。
“你想做什麼？”慕容雪問道。
“和這座城裡面所有有嫌疑的人一樣，接受我的精神問詢。”卓龍淡淡說道。
“如果我拒絕呢？”慕容雪道。
他身邊一群保鏢也全都怒視著卓龍，但這些御神層級的修士，在卓龍這種載道大佬面前根本不夠看。
“拒絕，就說明你心中有鬼，那我就要用強了！”卓龍道。
“你這是欺負人。”慕容雪眸光平靜，看著卓龍道：“如果有人要搜伱的魂，用精神控制你，你願意嗎？”
卓龍臉上露出一絲不屑，說道：“如果真有能控制住我的人，我反抗不了，自然任由對方！”
“好，這話是你說的！”慕容雪說道：“老祖宗，他說可以。”
卓龍微微一怔，隨即像是明白過來什麼，冷笑道：“隔著無盡遙遠距離，樂聖能夠透過傳音玉控制我精神？真是笑死個人！”
“是嗎？”就在這時，慕容雪的身上產來一道溫和而又平靜的聲音。
透過仙網，傳遞到無數人耳中！
卓龍面色微微一變，沉聲道：“你是樂聖前輩？即便您是樂聖，也不能阻止我們追查聖物失竊的案子吧？”
“你們聖物失蹤，和我家孩子有什麼關係？司徒教主就是這麼教你的嗎？”聲音雖然溫和依舊，但卻充滿威嚴。
卓龍沉默了一下，道：“我敬您是前輩，也曾幫助過仙界很多人，但這件事情，誰說都沒用，我今日必須要用精神拷問慕容雪一些事情，如果她跟無憂石刻失竊沒有關係，那麼我會親自登門道歉！”
樂聖本人出面……依然不好使！
就在這時，拓跋宏月及時帶人趕過來，直接將慕容雪護在身後。
“你不用怕，有我在這裡，我看誰敢傷害你？”
這下整個仙網徹底炸了。
拓跋宏月的身份並不是什麼秘密，幾乎第一時間就被徹底傳開。
無數的吃瓜“仙人”們全都興奮到不能自已。
想不到這場大戲，竟然讓他們看到了無憂古教的內訌！
實際如果不是卓龍如此瘋狂，拓跋宏月也不可能現身露面。
她是站在慕容雪這邊，但這並不意味著她想要去損害無憂古教的形象和利益。
好吧，無憂古教也沒什麼正面形象。
可古教的利益，她還是要顧忌的。
如今眼看著卓龍跟條瘋狗似的，六親不認，沒法繼續藏在暗中。
對她來說，樂聖的這個人情，更加重要。
“拓跋宏月，我是奉教主之命，來這裡調查聖物失竊的事情，你難道想要違抗教主之命嗎？”卓龍聲音冰冷，連副教主都懶得叫了，索性直接撕破臉。
“你想調查什麼就調查，跑過來欺負一個無辜小姑娘算什麼？”拓跋宏月毫不退讓。
論戰力，她或許不如卓龍，但兩人境界在伯仲之間。
就算真的打起來，她也並不怕。
卓龍面色鐵青，向來在教內很少發聲，也沒多大存在感的拓跋宏月突然變得這麼強硬，這是他萬萬沒想到的。
如果對方真的就徹底攔在慕容雪面前，他確實很難下手。
就在這時，慕容雪身上那道溫和聲音再次響起——
“拓跋家的丫頭，感謝你對慕容雪的維護。”
拓跋宏月一臉恭敬的道：“前輩不要謝我，這本就是無憂古教的問題。”
溫和聲音道：“還是讓我親自來吧。”
拓跋宏月微微一怔，還沒等她和所有人反應過來，一連串特殊的音階突然從慕容雪身上的傳音玉中響起。
卓龍身上猛然間爆發出一股恐怖的氣勢，咆哮道：“你敢算計我？”
可就在下一刻，他的目光驟然變得呆滯起來！
隨後空氣中傳來樂聖的那依舊平和的聲音：“你生平做過多少得意的事情？”
這句話讓很多一臉震撼的人頓時滿頭霧水。
心說樂聖太厲害了！
竟然隔著無盡遙遠的距離，透過傳音玉就能將一名無憂古教的副教主給控制住。
不過你不應該問他做過什麼壞事嗎？
下一刻，卓龍那張木然的臉上，表情突然變得有些豐富起來。
掙扎中帶著一絲得意。
他說道：“要說最得意的事情，應該就是當年在除掉劍仙子的過程中，立下汗馬功勞吧？”
溫和的聲音再次響起：“她做錯什麼了嗎？”
卓龍道：“並沒有，只不過她的存在，對我們來說就是一個巨大的威脅！”
“我們無憂古教，和大正古教、神殿的所有聖物，其實都是她的。”
“不僅是這些聖物，還有很多至寶，頂級的神器……若她崛起，都應該歸還給她。”
“這怎麼可能呢？她不配擁有這些！”
“所以她必須得死！”
“除了這個，似乎也沒有什麼特別讓我得意的事情了，迅速升到副教主位置……也沒什麼好得意的，這只是教主賞識我……”
“所以所謂的無憂古教聖物，那塊石刻……其實並非你們無憂古教的東西，是嗎？”蒼老的聲音問道。
“現在就是我們的！”即便精神被控，卓龍態度依然堅決。
他說道：“劍仙子已經死了！這石板不是我們的，還能是誰的？總不能是你的吧？”
“你害死過多少人呢？”溫和聲音再次問道。
“那就太多了，讓我慢慢回憶一下……”卓龍那雙木然的眼睛裡，露出思索之色。
然後從他口中，開始一個個的往外說名字。
不愧是道三境界的大能，記性超好！
這麼多年害死過的人，在認真回憶之下，居然全都想起來了。
不僅能想起來，連事情的起因、經過和結果，全都交代得明明白白！
有些是影響到無憂古教的利益了，有些是影響到他的利益了，有些乾脆就是他看著不順眼，順手幹掉了。
當然更多還是那種“匹夫無罪懷璧其罪”的，被他殺人奪寶……
這一說……就說出了大量仙界的懸案！
仙網一片譁然！
那些原本以為樂聖不過是個以樂曲入道的人，此刻全都被震撼到無以復加。
這才明白為何拓跋宏月會寧願內訌，也要維護慕容雪。
這位樂聖真的是太可怕了！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