躺在w酒店的床上,聽著江若宇規律的呼吸聲,蘇夢遲遲無法入睡。
故地重遊的感覺很奇妙。
從前雖定居在s市,可她忙於工作,幾乎沒有時間像現在這樣走走逛逛。
她從未出入過酒吧,更不用說像江若宇一樣放肆地玩一場,說來尷尬,她還是個母胎solo,這麼多年也沒有交到男朋友。
追她的人不少,可她不是忙於學習,就是在看桉宗,壓根沒有時間去卿卿我我,更別提和哪個男人親密接觸了。
親密接觸……
想到這兒,鬼使神差的,她的腦海裡出現了林樹的臉,想到他溫熱的氣息和那個酷似擁抱的瞬間,忍不住兩頰發燙。
不知道他怎麼樣了……
呸!想他幹嘛!他都不想見你!
理智讓她勒住思緒,強行將林樹驅趕出去。
回頭看了一眼江若宇,她正四仰八叉的睡得香甜。
輕手輕腳的起身穿上衣服,將常素給她的錢裝在錢包裡,小心的合上門。
謝絕酒店的專車後,她貪婪的呼吸著熟悉的空氣,走在路邊隨手攔下一輛計程車。
“去萬天公寓。”
萬天公寓是她以前住的地方,離律所不遠,她一畢業就呆在那兒,以前是租的,後來有錢了索性買了下來。
住的時間久了,一來二去的,和保安老王頭都混熟了,每每她回來晚了,老王頭都會特意留著點夜宵,待她進門後一股腦地塞給她,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。
車子呼嘯的穿過街巷,司機大概急著回家,原本一個小時的路程,他竟不到40分鐘就到了,下車後,她還沒有站穩,車子就嗖一下開走了。
站在公寓門口,她的心撲通撲通的跳起來,忐忑不安的看著四周熟悉的一草一木,彷佛一切還是她離開之前的樣子。
正看的入神,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。
“喂,幹什麼的?”
抬頭一看,果然是老王頭。
幾個月不見,他似乎消瘦了些,但精神氣十足。
“老王頭!”
她欣喜的走上前,叫著他的綽號。
“你是什麼人?大半夜的站在門口乾什麼?”
老王頭後退兩步,一臉謹慎的看著她。
該死,她又忘記了,自己已經不是以前的蘇夢了,他當然記不得她了。
心下一陣酸楚,但她馬上調節好情緒,改口道:“您是老王頭吧,我是蘇夢的朋友,想向您打聽點事。”
一聽是蘇夢的朋友,老王頭臉上顯出哀慼的神色來,態度也緩和了很多。
“原來是夢夢的朋友啊,進來坐吧。”
跟著老王頭坐在熟悉的門衛室,寒暄了兩句後,她開始打聽起正事。
“夢夢出事後,這房子是怎麼處理的?”
沒想到,老王頭一聽這話,竟氣憤的站了起來。
“說起這個我就生氣!多好的姑娘啊,在這住了這麼些年我都沒見過她父母來看看孩子,結果人一出事,兩口子都來了,還差點為房子打起來。”
頓了頓他又說道:“最後總算達成協議了,可兩人連東西都不願意收,嫌晦氣,還是我和公司的人一起收的。真可憐啊。”
老王頭說完,重重的嘆息一聲,蘇夢皺著眉頭,膽寒不已。
她早就知道和父母關係涼薄,卻沒想到他們能做到如此境地,真是可悲!
緩和了一下思緒後,她又問道:
“那育才集團的桉子最後怎麼樣了?”
雖然早就在網上看過結果,卻仍不死心。
老王頭一聽這話,壓低聲音神神秘秘的說道:“那個桉子判了是判了,但大傢俬下都說,沒那麼簡單,搞不好夢夢出事都和他們有關係。”
蘇夢沉默著沒有言語,她想起本不該出現在白天的大卡車,彷佛被人操縱一樣直直的撞向她,還恰好是開庭的前一天。
她不信一切都是巧合。
也不知道律所後續是怎麼查的。
不過大機率是當普通事故不了了之了。
蘇夢嘆了口氣,又問道:“那受害家屬得到賠償了嗎?”
“夢夢出事後,好像她們律所把這個桉子推了,最後應該是按人頭一人幾十萬吧,具體的我也不清楚。”
果然,如她想的一樣。
又問了些別的問題後,眼看時候不早了,她起身告辭。
臨走前,她從口袋裡掏出常素留給自己的3000塊。
“這是蘇夢讓我給你的,說感謝您對她多年的關照。”
離開公寓後,她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,想起老王頭對自己說的話,心臟悶得幾乎要爆炸。
她自認自己從未害過人,甚至麻煩別人都覺得不好意思,一直兢兢業業的工作,盡最大的努力走好每一步。
可到頭來呢?
對她最好的人,竟是公寓的保安。
她就像一粒塵埃,消失後,甚至都不會有人嘆息一聲。
眼睛不知何時早已溼潤一片,她頭一次暢快淋漓的哭了一場,這才覺得心上石頭輕了些。
準備打道回府,才發現身上的錢都給了老王頭,想掏出手機給w酒店打電話,卻發現手機不知何時消失了。
糟糕!一定是忘在計程車上了!
怎麼辦啊!
正在她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時,肩膀被人拍了一下。